莫名的糊涂和感悟

作者:左建军    发布时间:2019/4/24 14:22:00    浏览:309

莫名的糊涂和感悟

左建军

一直以为自己不笨,很多该懂的大致也明白。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,多少有些迟钝和糊涂了。以前确信懂的,慢慢觉得其实未必真懂,懂也无非是些浅层表象。时间、环境,性别、年龄,修养、情性等,都可能导致人心阻隔,尘事乖谬。所谓“懂”,也不过是虚幻且美好的相对论。

我非哲人,很难有奇特、深邃的思想。即如此时笔下流淌的,也很难说清,像雾像风,时浓时淡,亦悲亦喜,抑或白茫茫一片,什么都不是。纷飞思绪、生命况味似乎很难用一种实实在在、简简单单的语言或色彩加以描述与勾勒。

这样想来,感觉离那个濠梁观鱼、白日做梦的庄周近了一步。因为他有时也犯糊涂,分不清自己成了蝴蝶,还是蝴蝶化作了庄周。事实上,很少有人像他那样犯傻,做他那样的怪梦,故而众人成不了庄周,庄周也只能被异化,最终因他在九万里的高空而被仰望。逍遥之游,出尘之想,超然而崇高,傲岸且孤愤,悠悠天地,俯仰睥睨,真真切切,前不见古人。
似乎也懂了点三毛。那个数学打零分的可怜兮兮型小女生,那个因忧郁症而动不动就晕倒的孱弱妇女,那个撒哈拉大沙漠里勇敢流浪的探险者,那个千百次追寻梦中橄榄树的优雅散文家。据说她当年是想去西安找贾平凹的,要他为自己找一辆旧单车,一起去看他那出过乌骓马,处处是桃花的商洛老家。而真正到了西安后,女作家并没有去找他,而是轻轻地来,悄悄地去。倏忽的一个念想,虽热烈、浪漫,却微弱如风中火苗。不能实践,自有客观阻碍,山长水远,交通不便等;也有飘忽不定,万难拘禁的主观人心的另一面。见与不见全存一念,邂逅之喜,离别之悲;画眉携手,观涛听雨;红袖添香,生死相许。或惊世骇俗,焚心煮肺;或围炉凭槛,举案齐眉:情形种种,不一而足。随着时光推移,或成定格,或成悬想。有些只能了无声息,永沉心海;有些迤逦成风花,隽永成诗篇。


也似乎懂了些儒、道。孔子曰“天何言哉?四时行焉,百物生焉,天何言哉?”老子云“大道无言”。孔丘、老聃思想体系虽大不相同,却都洞悉言语并非万能,它也有苍白无力、词不达意的时候。所以,有时根本无需言说。试想,世间形、色,观摩但凭两眼,明察秋毫人士,原本无多;而比秋毫微细者,远不在少。因而,世间物象,静止的、变化的,显露的、深藏的,又有多少为人所不见呢。更何况,我们有时一叶障目,看不到森林;有时得意于浩瀚湖海,忽略了局部;而有时则因审美疲劳而形同盲瞽。另外,世间音、声,全凭两耳,耳之所及,亦未能尽天下之声音种种。文字又怎能将两眼所见、两耳所闻详尽表述呢。眼耳不能穷物象、声音,文字又岂能将纷繁世界,多变人心完全网罗且恰当表达呢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于是,也就有些懂“守着窗儿怎生得黑”的李清照了。那个风华绝代的女词人,不是常喜蹴秋千,把酒东篱,甚至有时会“误入藕花深处”吗?转眼间怎么就失魂落魄样东寻西找惨惨戚戚了呢,怎么会守着窗儿听着细雨数着过雁一捱就是一整天呢,怎么不再月满西楼时轻解罗裳,独上兰舟了呢,怎么不再在卷帘人前“绿肥红瘦”念叨低吟不止呢。辞海里那么多绝妙好词,风华丽句,有几个能准确描绘女词人此刻心境的呢。其实,她自己当年也无法做到。她所能做的,无外乎“独上西楼”,看那如钩淡月,揽那沧海斜阳,然后徐徐吟道——天凉好个秋。

不是所有的情爱都能海枯石烂,余音袅袅,羡煞旁人。有时偏是大音希声,大象无形。生命中的至痛与挚爱,或如候鸟掠过的晴空,云飞涛走,无迹无痕;亦或是涸辙里的相濡以沫,洪水来时,两处茫茫不见,继而相忘于江湖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2017年5月6日

刊于2019年《株洲教育导刊》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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